Go to Top

恐惧,揭示生命的真谛

我们很容易自恋,常以为自己一个人就OK了,我们不需要别人。结果,因为人际关系的欠缺,我们常会有一些轻微的恐慌。这些恐慌也都在提示我们,关系的重要性,超乎我们的想象。
譬如,我一个朋友,她说自己根本不在乎男人喜欢不喜欢她,她对爱情持怀疑态度,而她的偶像是著名小说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》中的萨宾娜,她认为自己能像萨宾娜一样“享受孤独”。
萨宾娜能不能享受孤独,暂且不讨论,但在我看来,我这个朋友是享受不了孤独的。
实际上,她只是白天拒绝关系,看似很孤独,但晚上只要一有时间就流连于酒吧,与各式各样的男人调情。甚至,她做不到一个人在家里做饭吃,因为“那种感觉像是一个疯子”。像疯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?我的理解是,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,并伴随着中度的、莫名其妙的恐慌。
并且,她的这种恐慌会逐渐升级。因为,她害怕有深度的、有质量的一个稳定的亲密关系,而她流连酒吧,则是试图用许多没有质量、没有深度的性关系来弥补。但长此以往,她的内心会有一个逐渐扩大的空洞,而这空洞会让感觉越来越孤独,她也由此越来越恐慌。
我和多个有过十数个甚至数十个性伙伴的人聊过,无论男女,他们无一例外地有明显的恐慌感。在我看来,这种恐慌都源自他们缺乏一个有质量的稳定的亲密关系。他们自以为可以做到不在乎这种亲密关系,但他们却在恐慌。和我那位朋友一样,他们不去聆听恐慌,而只试图战胜恐慌,而迅速地换性伙伴,就是他们战胜恐惧的方式。但是,这只会让他们离自己内心的真正需要越来越远,最终会陷入更深的恐慌之中。
如果能细心地聆听自己的内心,那么你会发现有很多轻微的恐慌,都在提示你关系的意义。
就这一点,我再谈一下自己的体会。
刚来广州的前两年,我和一个女孩合租。因生活节奏太不一样,两人很少见面,有时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。当时,我认为,这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合租关系,她对于我,一点都不重要。
但是,等合租关系结束,她搬走的那一天。我却突然发现,一个人住在那套两室一厅的房间里,非常难受。
于是,我开始想,过去和现在,到底有什么不同呢?最终达成的结论是,虽然和室友只是最简单的合租关系,但心里有一种安全感,而这种安全感不是物理上的防范,而是关系上的安全感。就是说,当你在家里时,你知道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在,仅仅这一点,就可以让我安心很多了。
其实,很多时候,我们会做一些很简单的事情,寻找一些很浅的关系,以填补自己对关系的渴求。
譬如,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,最后,他忍不住要下楼走走,尤其是去人多的地方走走。对这种情况,我们常说是“沾点人气”。实际上,这是试图满足自己对关系的的需求。
只是,这种恐慌,实在太轻了,除非我们非常敏感,否则很难从这种轻度的恐慌中意识到关系的重要性,而极端的恐惧,则以其强大的力量提醒我们,这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所在。

许多严重的恐惧与关系有关。这不难理解,因为在我们最幼小的时候,如果没有与父母的亲密关系,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我们势必会死去。
所以,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,在相当的程度上可以说源自对死亡的恐惧。
不过,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,比死亡恐惧还有着更丰富的含义。因为,关系的匮乏意味着死,而关系的丰富则意味着生。
关系至少给了我们两次生命,第一次是父母对我们的生养。并且,我们的人格也源自我们与父母的关系,父母和我们的原生关系,最终被我们内化为“内在的父母”和“内在的小孩”。由此,不管长大后我们与父母的关系如何,我们内的“内在的父母”和“内在的小孩”都是我们人格的基础,虽然可以改变,但非常困难,而我们与其他人的外在的人际关系,其实也是这个内部的人际关系的投射和展现。
关系第二次给予我们生命,则是爱情。绝大多数小说、电影和电视剧,讲的都是爱情,而且常用“重生”来形容。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,爱情这个亲密关系的重要性。
不过,亲子关系和情侣关系这两个最重要的亲密关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:我们无法左右对方。父母无法选择,甚至你爱的人你也无法选择。你会发现,越在乎一个关系,你能左右这个关系的可能性就越低。这样一来,在你最在乎的亲密关系中,你就被抛进一个看似无能为力的地步。由此,无数的人开始憧憬享受孤独,认为自己总能找到很多东西,可以摆脱亲密关系对自己的控制,或者摆脱自己在亲密关系中的无力感。
但一些恐惧会把你拉回来,它强有力地告诉你,你不能独自一人获得生命的圆满,你不能总做一个自大的控制者。至少在亲密关系这一个地方,你必须像爱人如己,你必须学会倾听最爱的那个人的心声,必须学会理解与接受,然后你才有可能和他拥有一个值得珍惜的亲密关系。假若你只关注你自己,那么无论你多么富有魅力,或拥有多少钱权名利,你仍然无法拥有这样的关系。
在纯粹的个人领域,这或许是最重要的生命真谛。